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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旧事

叶博文

东北旧事

韶关卷烟厂 叶博文

上个月我的朋友圈被东北朋友分享的雪景刷屏,很多人私信我说今年的雪特别大,大到路两边的树枝被压弯、房檐的冰棱掉下来砸伤路人、车辆被埋在雪里无法辨认。朋友拿着菜刀砍自家车的积雪,我看着视频不禁莞尔。

东北的雪并非每场都是鹅毛大雪,有时是“未若柳絮因风起”,有时是“撒盐空中差可拟”。真正下大雪前也没什么特别的征兆,往往空中忽然飘下一片片鹅毛般的雪花,不出十几分钟便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东北人下雪从不打伞,因为雪花即使沾在身上也是不会融化的,用手拍一拍便掉落了。

儿时爸爸在下雪的时候骑自行车接送我上下学,他骑车特别稳,从不摔跤。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搂着爸爸的腰,把脸埋进爸爸的背,偶尔探出头来看看到了哪里。我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棉裤,戴着帽子、围巾,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东北的冬天很早便天黑了,下午五点左右到家,我像个小雪人一样磕磕绊绊地被爸爸牵进家门,妈妈接过“小雪人”,掸去积雪开始一件一件地帮我脱衣服。我仿佛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诉说今天在学校都有哪些趣事。桌上早就摆好了饭菜,洗了手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围坐在饭桌旁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南方人对雪的执念就好比北方人对海的追求,物以稀为贵。他们看雪,是不远千里赶来,观赏雪景、冰灯、树挂,再意犹未尽地回去。而东北要与天寒地冻朝夕相处,少了几分浪漫,多了几分无奈。每到雪后,学生们都要去教室后面拿铁锹、扫帚和袋子下楼去各自班级的区域扫雪。未经践踏的雪是松软的,用扫帚清扫即可。被踩实的雪就比较棘手,一层层仿若冰点,需要用铁锹一点点敲下来。清除下来的雪用袋子装好送到指定的地方倾倒,再把袋子拿回来装下一袋雪。我就这样扫了整整十六年的雪,原本孩童时对雪的欣喜早被一次次的除雪消磨得所剩无几。

遇到连下几天大雪时简直有些残酷,雪被车辆的轮子轧得无比结实,下午两点钟左右阳光最足的时候开始融化一点,融化的雪水在晚上再次冷冻结冰,这样周而复始地面便是一层冰一层雪,像镜面一样闪闪发光。这种路况对于我上放学需要骑自行车并且肢体不太协调的人来说非常不友好。我一般在冬天都会摔倒两三次,大腿上会出现碗口大的淤青。这种时候清洁工会在路面撒融雪剂然后除雪,这样融化的雪往往很脏,与洁白再无关系。

东北冬季的美食简直数不胜数,冰糖葫芦占领着绝对地位。现在衍生的冰糖草莓、香蕉、苹果等等现代化的糖葫芦,都不如最原始的山楂糖葫芦好吃。那一串红彤彤、圆滚滚、裹着冰糖的山楂,一口咬下去酥脆酸甜。读书时校门口的各种烤串,便宜又美味,烤面筋、烤冷面、烤肉串,还有烤地瓜、鸡架……我常常想,即使我适应了广东的环境也逐渐喜爱广东的美食,但在灵魂深处,家乡的记忆早已深深刻在了我的味蕾和基因中,不可磨灭。

算一算时间,我已经足足两年没见过雪了。故乡有时仿若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现在回想,那些摔跤的痛楚早已模糊,故乡的美景与美食反而争先恐后地闯入回忆。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高山无处问,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只因心中梦未成,黎明御剑行。